皇室亲家书法宗师——盐阜书法家宋曹

2020-07-06 15:46 中华新闻文化网蔚楠

陆碧波、仇丹祥、张志祥

宋曹（1620-1701）字彬臣，亦字邠臣，号射陵，又号耕海潜夫，汤村逸史。盐城新兴人。明末清初书法家。南明时官至中书舍人。明亡不仕。著有《草书千字文》、《书法约言》、《会秋堂诗文集》、《杜诗解》等。

宋曹画像

据《古盐宋氏宗谱》载，盐城宋姓这一支脉乃是商周时宋国始祖微子的后商，辗转迁徙，宋末元初由徽州至苏州，明洪武间由苏州至盐城，至宋曹是第十世。宋曹，字彬臣，亦字邠臣，号射陵，又号耕海潜夫、汤村逸史，明万历四十八年（1620）冬月出生，盐城新兴人。

世代书香

自宋曹曾祖、祖父起，皆以举人入官，宋家祠堂大门两侧曾有“两朝辅弼，十世簪缨”的对联。其父鼎弊公是三科武举，博学好古。母夏孺人，性纯孝，年九十三方卒，宋曹自幼受家庭熏陶，早得启蒙。他虽为独子，父亲对其要求甚严，宋曹七岁即读帖临池，酷暑严寒从不间断，十载笔耕，自勤不息。而立之年，便能诗善书，瞩目乡里。宋曹十九岁时娶夫人阮氏，未几卒。二十三岁续娶夫人陆氏，陆氏纯孝，其事迹被收入光绪《盐城县志》列女传，年九十八卒。

宋曹共生有四子，长子恭贻（1644-1726），字穉恭，一字芸父，号滋庵，幼颖异，下笔千言立就，诗胚胎七子，书法步武二王。康熙庚午举顺天乡试，辛未试礼部翰林，后因事所摈，累试不第，补中书，授鄢陵知县，有惠政。次子凯贻，字元友，诗文书法有父风。恭贻、凯贻均授业于宋曹好友王之桢之门。三子坤贻，邑庠生。四子桓贻，字以伦，一字南禺，性孝友。娶明新乐侯刘文炳弟文炤女为妻，以苦节闻。宋曹另有二女，名实不详。次女适王之桢之次子燕伯，但不数年而死。又据宋曹《世耕堂诗集序》，称与同乡孙一致为眷姻，可见两家亦有姻亲关系。

甘为遗民

明崇祯时，宋曹二十五岁，官至中书舍人（从七品）。公元一六四二年，宋曹的好友司石盘、厉豫等人因不满清朝黑暗统治，举兵起义，未及一年，兵败淮安。清政府派人四处捉拿，宋曹受其牵连，身陷囹圄。获释后，携家隐居到盐城三十公里外的汤庄，筑“蔬枰园”侍奉老母。此后，他出游江浙等地，在淮阴浦西与昆山著名学者顾炎武和徐州的抗清志土万年少结为生死之交，以此明示反清复明的共同志向。吴三桂攻占云南，深感抗清无望。康熙元年至八年（1662-1669），两度诏举山林隐逸，宋曹均辞不就征，康熙十七年（1678)，清以纂修明史、开博学鸿词科，征召海内名儒，侍郎严沅和江苏巡抚慕天颜共举宋曹为博学鸿词，他以母老仍固辞未赴。康熙二十二年（1683），两江总督于成龙请他去南京编撰《江南通志》，盛情难却，他带长子恭贻一起赴任。全书十六卷，有五十三人参修，由他总校。次年书成后，宋曹坚不留名，最终《江南通志》仅署了恭贻的名字，于成龙敬重他的人品，称他为“射陵先生”。

宋曹书法

皇室亲家

崇祯皇帝的表弟刘文昭，在万年少住处结识了宋曹，宋曹对刘文昭的遭遇十分同情。刘文昭于康熙二十一年（1682），带领全家人投奔宋曹家乡，并与宋曹一起隐居汤村。后来，刘文昭将独生女嫁给宋曹的四儿宋桓贻为妻。宋桓胎二十三岁因病早亡，其妻生一遗腹子，宋曹令孩子为刘文昭之后，并改名为刘存，至今盐都区潘黄镇境内还存有皇姑坟，这便是宋桓胎之妻刘氏墓。

康熙四十年（1701），宋曹因病去世，享年八十二岁。他的书法、诗作，被当地人称为“其古道照人，足以师表海内”的江北之杰。

书法造诣

宋曹一生矢志书法，笔耕不息，勤于研究。他认为：“草体无定，必以古为法，而后能悟生于古法之外也。悟生于古法之外，而后能自我作古，以立我法也。”他闭门养息，乐于思考，并离家出游，吊古觅胜，拜师会友。宋曹寻觅南北无数名碑，吮其精髓，悟人徽际，并加以融会贯通，他喜欢临帖怀素小草千文，继而又意临张芝、王羲之的帖卷。他的书法大多是草书作品，有着浓郁的抒情写意特点，得益于晋唐而又不拘于晋唐的革新精神，既有王铎的泼辣豪放，又有董其昌的飘逸古淡，更有傅山所没有的精致入微。他将王羲之的风流蕴藉和张芝的气势飞动糅合在一起，其书法艺术随意自然，飘逸飞动，气势磅礴，一气呵成。顺治十人年（1661），宋曹的书法艺术已达到纯熟地步。《双钩草书千字文》便是他的代表作，其结构之精妙一以贯之，体态之飘逸似行云流水，气势之跌宕起伏如大河奔涌，通篇熔铸了诸家之长而又自成一体。

宋曹《双钩草书千字文》

宋曹书法墨迹在民间流传甚广，除盐城外，两淮、扬州、京口、姑苏、金陵和杭嘉湖一带，也有他的墨宝。当今日本书法界，也有研究宋曹书学的学术群体。他的书法作品在日本、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及上海、常熟等地博物馆均有收藏。

书法理论

晚年的宋曹，醉心于书法理论的研究。他以自己的书法为基础，通览前人著作，写成了《书法约言》一书，全书包括总论、又论、答客问书法、次论作字之始、论楷书、论行书、论草书等七篇，为后世留下了精辟的书论篇章。《书法约言》康熙三十六年被张潮收入《昭代丛书》以来，影响深广。关于《书法约言》的成书时间，有两种说法，一是周梦庄先生所著《宋射陵年谱》，认为在康熙三十六年；一是吉林大学古籍所研究人员左淑琴认为是在康熙二十六年左右。《书法约言》篇首为《总论》，概论学书的起始、至要之点，在于用心，也就是作书临案所必由的思考悟道过程。也即羲之所言“意在笔先”，有目的地下笔，翰不虚发。习书、作书的整个过程，贯穿着轻重缓急、回环映带，有转折虚实、偏正藏露等严谨的技艺法度，能从此法，必有所成。尤为重要的还在于师古能化，不为所囿，方能传承发展。其二《又论》。深刻阐述一个书学者，学贵心悟，在广博的古贤法帖中，择善而从。再为《答客问书法》，宋曹书学渊深，多有学子纷至求教，故引《笔阵图》及孙过庭《书谱》所言书法之意，设问行答。文中指出，凡学书者，必师传统，以古人为范，在几经书中的平正与险绝的反复磨炼之后，达到心悟腕从，功效兼优，性情统一。最后是“楷、行、草书”三论，着重以其书体的基本特质，书写规律要点，分次阐明。如《论楷书》，作楷需求间架明称，得其字形，丰其骨力。《论行书》，则简易相间而行，云行水流，富于神采。写好行书，务必把握结字疏朗，映带安雅，笔力劲健，风骨洒落：用墨肥瘠相称，用笔缓疾得宜。在《论草书》中，他以前人作草和草圣精华为范，联系本人的草书实践，就草书的形成和发展，以及与之相关的书家，简要议及，指出：“草体书必以古人为法，而后能悟生于古法之外，进而能出神入化，自立我法。”这就明示学习草书要先继承而后求发展的道理。

宋曹《书法约言》

宋曹工书法，亦善诗文。退隐故里，壮游山河，吟留下感怀言志的洋洋诗篇，《会秋堂诗文集》是他的诗作精华，诗文集中有《自题小像》、《为顾炎武赋两松树诗》等近三百首。他的另一部作品《杜诗解》，熔铸了他深厚的诗学修养。

宋曹故居

这样一位工书法善诗文又与皇室是儿女亲家的艺术大师，理所当然地受到故里乡亲的敬重和爱戴。为了纪念这位著名书法家和爱国诗人，弘扬祖国的民族文化，盐城市人民政府于一九八O年对坐落在儒学街四号的宋曹故居进行全面修建。如今的宋曹故居庭院坐西朝东，为水磨砖门坊。进入故居，迎门而立的是宋曹塑像，头结平民髻，身着布衣衫，面目清瘦，长髯飘动，俨然是一位傲世脱俗的学者。

整个庭院由春深居、蔬枰草堂、桐引楼、会秋堂、后厅、琴厅、碑廊等景点建筑所组成。前厅为蔬枰草堂，两侧为桐引楼，楼下为书斋，内通卧房。迎门过厅为会秋堂，陈列书画墨迹。廓柱为抱柱，上刻楹联。后院有琴厅，假山石洞，细流潺潺。穿过琴厅进入碑廊，十二块《双钩草书千字文》碑石嵌于廓内，有洞天景角，点石瘦竹、情趣横生。穿廓观流觞池，清泉环绕，红鱼戏水，竹石辉映，生机盎然。整个庭院小巧玲珑，错落有致，水木花石，浑然一体。